我已记不清参加过多少次酒局了,就像我喝醉多少次都真的记不清楚了一样。但我昨天参加的一场酒局还记忆犹新,不是时间才刚刚过去,而是其中的场面真的让我无法忘记,也真的不能忘记。
男人喝酒不大喜欢带自己的老婆参加,不说,大多数男人也心知肚明,喝酒有老婆在场放不开,也不会尽兴。说真的,男人不是为了喝酒而喝酒,而是为了一种平时不能有只有酒桌上才能有的氛围、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论熟悉不熟悉的,不论职务高低的,甚至也不论男女,喝起酒来都是一样的,喝到兴头上,都主动请缨幺五幺六、碰杯见底、炸一个雷子,酒桌上的文化便侃侃而谈,那种氛围,不是喜欢喝酒且又乐在其中的人所能感受的。
昨天是周末,下午我又与老搭档老年去参加一个掼蛋比赛,结果比赛没结束,老年就带着我去参加他本家组织的酒局。进到酒局房间,只见宽敞的大桌子坐满了人,有个别认识的熟人,也有几个看着面熟的人,其余的大都是生面孔。大家喝过四个酒后,便介绍了一番,我才知道有几家人一块来喝酒的。坐在我右手边的本家,竟然把老婆、儿子儿媳妇都带过来了,嘿,他倒好,说自己这几天重感冒,不能喝酒,让服务员倒了一杯白开水。后来听坐在他右手边的一个律师说,本家和他老婆想当年喝起酒来能让一桌人都撂趴下,两个人能喝三斤白酒哩。让我开眼界的不是喝的酒好,也不是用树叶子拌面油炸,却是我身边的本家,他在整场酒局中,竟然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敬他老婆三次酒,还带着儿子儿媳妇一块敬他老婆一次酒呢。本家人长得特别黑,长相也很普通,事业做得很大,他老婆却长得十分白皙,长相也十分漂亮,尽管人都是六十多岁了,但看上去却像是五十多岁。他老婆昨晚喝的是红酒,她能忽悠坐在上首的领导炸几个雷子哩,而且领导喝的可是高度白酒。从本家老婆的举手投足、言谈举止中,能看出她的内涵,就像她喝的红酒一样。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好女人。我想本家的事业做的如此的风生水起,或许肯定有他老婆至少一半的功劳,或许肯定本家是发自内心地去敬自己老婆三个酒,一切都在不言中,一切都在酒里边,一切都落实在行动中。借着本家携老婆孩子一起敬我酒之际,我站起来端着酒杯对大家说到:“一个男人一生的幸福,离不开三个好女人。第一个就是自己的母亲,给你带来了这个世界上,是母亲教会了你怎么做人做事;第二个就是自己的妻子,给你的生命进行了延续,几乎是陪你一辈子;第三个就是自己的儿媳妇,给你的家族发扬光大。”这三个女人好不好是影响并决定一个男人一生到底幸不幸福的关键因素。“本家,你都遇到了,所以你一生都会过得幸福,才有好的事业发展。”我说过以后,全场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前一段时间,一向爱干净的爱人把沙发套子去下来洗洗,结果发现沙发的靠背头靠的地方,沙发布几乎都要烂了,平时上边搭的白纱巾遮盖没发现。爱人责怪我天天就喜欢做那个沙发坐那个位置,我不想去解释什么,也不去辩解,事实就在那里。家是讲爱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早在几千年前,韩非子就一针见血地说出:“夫妻者,非骨肉之恩,爱则亲,不爱则疏。”我有次喝醉了酒,痛哭流涕地对我妹妹说出了我的秘密,那是我回到家以后,总是喜欢坐在那个沙发那个位置上,正好能仰看我的父亲母亲的相片,尽管是他们的相片,但是我也仿佛又看见了他们。父亲始终一脸的严肃,母亲始终面带着微笑。
上个月,我也升了级,有了儿媳妇,我也成了一个幸福的人。我的一生遇到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好女人:一个是勤劳勇敢的好母亲,一个是温柔贤惠的好爱人,一个是善解人意的好儿媳妇。说来不怕大家笑话,记得在上个月儿子的结婚喜宴上,我为了怕送亲的喝多了,过去抵挡了一阵子,就我这个小酒量,偏偏又遇到过去的老邻居们,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喝高了,我下午在家睡了半天。来的亲戚都没走,晚上还有到饭店去招待他们,我下午趁着酒劲还定好了饭店,谁知晚上爱人带着儿子儿媳妇连招呼也没跟我打,就静悄悄地去饭店了,我只好佯装睡着了,但心里却五味杂陈呐——后来,爱人们吃过饭回到家喊我起来吃饭,我像是吃药一样吃饭,爱人跟我说了好几句话,我都没有理她。“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一向自以为是的我,哪受过这样的冷遇;这些年我在外边受到的这样的冷遇就像我的头发一样,数也数不过来,可是我就是受不了爱人给我这一次的冷遇。”我心里闷闷不乐。
吃罢饭,我又去躺在床上不理不睬,一肚子的不高兴也没说出来。一会儿,我刚过门的儿媳妇走到我的床前,说,“我爸,你不要生气,我妈不喊你去吃饭,主要是怕你再喝酒,你看,你中午为了我叔,都喝多了。”儿媳妇短短的几句话,把我一肚子的气都烟消云散了。“我知道,我没有生气。”我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三十年前的月亮究竟有没有现在的月亮圆,我记不得了。但我还记得,当年还在城里卖麻油的父亲,偷偷地给他还没过门的儿媳妇(我的爱人)买了一件红色的羊绒外衣,那可是他一个月卖麻油才能赚来的血汗钱呐。当我有了儿子回到家里向他报喜的时候,我故意先不告诉他我爱人生的男孩女孩,父亲竟然不敢看我脸上的表情。当我告诉他,你有了孙子了,父亲的脸上乐开了花,本来就眼小的父亲,竞激动地合在一起了。父亲走之前告诉我母亲:“我一点都不担心你,几个孩子都对你好;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见我的孙子长大成人了啦......”这一句话,就像用刀子刻在我的心上。
每一个人都会有遗憾的,但正是每一个遗憾,才让我们自省自新,才让我们去珍惜拥有、活在当下。“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依然热爱生活,才是生活的强者,才是真正的英雄。”